后来者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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逢周倒是挺老实, 不作也不无理取闹,就抱着胳膊靠在椅背里,全程转过头看向车窗外。后脑勺都透着懒得搭理人的架势。岑稚开始反思自己说错了什么, 反思到御庭水湾也没反思出个一二三。她不挺配合的吗。男人心海底针, 谢逢周清醒时她就猜不透他心思,现在更是难上加难。回家之后,岑稚照常先摸摸迎上来的五折,摘了围巾和毛线帽,转身想帮谢逢周把大衣脱掉, 结果这人径直路过她,不带拐弯地走向落地窗。“诶你不换鞋吗?”落地窗前一排多肉和盆栽, 担心他不小心撞碎, 岑稚亦步亦趋地跟上去, “你要干嘛?”谢逢周没理她,从旁边木架上拿过花洒, 蹲在多肉前开始挨个浇水。“……”你好敬业。年轻男人高高瘦瘦的个子蹲在那儿,单手搭在膝盖上,低着头, 肩膀也微微往下耷着, 怎么看怎么消沉。有点像那种被人丢掉的流浪犬。岑稚在他后面站了会儿, 摸不着头脑地和五折对视一眼,跟着蹲到他旁边,探身去查看他表情:“你胃疼吗?我去厨房给你煮碗醒酒汤?”谢逢周起初没开口,尽职尽责地给每一盆多肉都浇上水, 才道:“不用。”他用搭在膝盖上的那只手搓了把头发, 额发凌乱, 眼眶微红, 声音还有点哑,“给我来杯忘情水,谢谢。”“…………”岑稚忍了三秒没忍住,吭哧笑出声,在醉鬼看来之前又立马收回去。她发现谢逢周喝醉之后,说话做事真的毫无逻辑可言,不禁想逗他。“忘情水倒是也有。”岑稚一本正经地骗小孩,“你先说你要忘谁。”谢逢周搁下花洒,从一排多肉盆栽里挑个长得最丑的,有一下没一下地薅,沉默半晌,语气很冷淡地开口。“忘掉一个渣女。”眼看自己那盆熊童子就要在他手底下被薅秃,岑稚正心疼着,闻言愣住,嘴比脑子快地问:“你初恋?”问完岑稚就后悔了。在别人喝醉时趁机探寻别人隐私,也太不礼貌了。她刚想转移话题把这茬带过去,谢逢周声音低低地道:“不是初恋。”“是暗恋。”岑稚呼吸轻轻停住了。他高中还真有暗恋的女生。他那么拽的人。别问。别好奇。跟你有什么关系。“……哦。”岑稚慢慢道,“暗恋失败确实会比较刻骨铭心一点。”停顿一秒,她把视线移向他手下那盆熊童子,不经意似的,“她渣你了?”“嗯。”谢逢周现在处于问什么答什么的状态,就是说话没什么逻辑,很跳脱,“她还给我讲童话故事。”什么童话故事?岑稚努力跟上他的思路,猜测:“你和她小时候就认识吗?”谢逢周薅秃一盆换下一盆,声音听着闷闷的,答非所问:“她不记得我。”两盆都逮着她的薅,岑稚简直了,准备伸手给抢过来。还没摸到花盆,谢逢周转头望着她,眼尾泛红,漆黑瞳仁里像藏着只温顺的小羊,看向她的眼神格外乖,且毫无反抗之力。“我不是后来者对不对?”岑稚其实没听懂。她不知道这句话什么意思,她只是觉得公主现在心情不好,她得哄一下。“嗯。”岑稚重重地认真地点头,“你不是。”被哄的人和她对视片刻,终于不再霍霍她的盆栽,对她伸出手。“那你抱抱我。”“……”岑稚盯着他看上几秒,突然把头转到另一边。硬生生把嘴角压下去,淡定地又将头转回来,“行行行,抱你。”她移开两人中间的盆栽,往前挪两步,隔着大衣伸手抱住谢逢周。他很自然地把下巴搁到她颈窝,岑稚闻到他衣领上淡淡清冽的酒味,不由得叮嘱:“你以后别喝酒了。”不然谁一拐一个准。谢逢周:“好。”“当然。”岑稚面不改色地打着算盘,“在家里还是可以喝两杯的。”谢逢周:“好。”这么乖。小恶魔拿出三叉戟,一脚踹开道德天使,扑棱着翅膀从岑稚头顶飞出来。明天酒醒后肯定没这么好欺负。岑稚沉寂多年的恶趣味在这一秒苏醒,陡然达到顶峰。–次日岑稚起个大早,换上运动服牵着五折去公园晨跑,顺带遛狗。回来时薛姨已经把早餐摆上桌,笑着和岑稚打招呼:“早上好,太太。”这个称呼岑稚刚开始不太适应,听多了倒也习惯了:“薛姨早。”薛姨做完饭就离开御庭水湾,岑稚给五折倒上狗粮,洗个澡换身衣服,坐到餐桌前再看一眼挂钟,正好七点。楼梯处响起动静。岑稚低头给自己盛一碗粥,耳朵直棱棱地竖起,听着那道拖鞋趿拉着地板的脚步声懒懒散散,朝她走来。对面椅子被拉开。有人坐下来。岑稚没忍住,抬眼看向他。谢逢周看起来没有宿醉后的任何后遗症,捏着勺柄有一下没一下地搅拌碗里的白粥,有点没睡醒的样子。低折的后颈上翘起撮短发。岑稚不确定他酒后会不会断片,若有所思地瞄他一眼,又瞄一眼。第二眼还没来得及收回,谢逢周冷不丁掀起眼皮子,给她逮个正着。“看我干嘛?”他挑眉,“有事要跟我讲?”“没有。”看来是断片了,岑稚立马摇头,眼观鼻鼻观心地喝一口粥,又好奇地抬起头,“谢逢周。”“你是不是不会抽烟啊?”岑稚昨天突然想到这件事,她唯一一次见谢逢周抽烟,还是黎安酒庄庭院的那天晚上,他坐在车里,挂在车窗上的那只手的指间夹了半根烟。还不确定是抽没的还是燃没的。意外她会问这个,谢逢周看她一眼,嗯了声。刚睡醒,声音里还带点鼻音。“不会。”一夜之间拥有了两项碾压他的技能,岑稚眼睛亮了:“我会诶。”“……”谢逢周无语地瞥她,“怎么,你慢性自杀你还挺骄傲?”岑稚没搭理他的嘲讽,不紧不慢地把粥喝完,道:“友情提醒你一下。”“最近对我客气点。”谢逢周捏着勺柄,头也没抬,宽松的毛衣领口里后颈线条清瘦明显,低着头舀粥,闻言扑哧笑了下,玩味且懒洋洋地哦一声:“哪种客气?”“各个方面。”岑稚强调,“比如现在——把你的腿收回去。”餐厅有东西两张餐桌,他们坐的这张实木方桌是很正常的双人尺寸,底下空间就那么大。这人坐下没一会儿,长腿就无处可放似的抻直,不管岑稚往哪边躲,都能蹭到他西裤面料。微凉垂顺地滑过她脚踝。“不好意思。”谢逢周从善如流地道歉,换个坐姿,懒散地搭起腿。干净的灰色居家拖鞋鞋尖,光明正大地轻勾一下她落到小腿边的裙摆。眼里笑意挑衅。岑稚没什么反应,好脾气地放下碗筷站起身:“我吃完了,先走了。”不等谢逢周开口,岑稚抄起电瓶车钥匙,在玄关换上大衣和拖鞋出门。……这么不经逗。谢逢周好笑,从桌面上捞过手机,准备刷会儿游戏新闻。屏幕顶端弹出条微信。刚出门就给他发消息。小姑娘还挺黏人。谢逢周弯起嘴角,顺势点进去。祖宗:【[送你的.mp4]】是个音频文件,不算大,就小几兆。谢逢周边喝粥边按开。收音孔里传来衣料摩挲的响动,像是放在口袋里录的,音质模糊。但勉强能听见岑稚的声音。谢逢周把手机凑到耳边。“……小朋友不能喝酒对不对?”什么小朋友。谢逢周不明所以地抬起眉,下一秒,他在音频里听见自己的声音。“嗯。”“那再重复一遍。”“我以后再也不喝酒了。”那边声音低低闷闷地,“……姐姐。”话音入耳。谢逢周一口粥差点喷出来。这他妈什么鬼?!–岑稚把小电驴停在公司楼下,兜里手机一路上都没什么动静,刚到地方就震动不休,时间掐得很精准。岑稚慢悠悠地把头盔解开,又收拾一下东西,那边把电话挂断。转而开始弹微信。她拎着包进华域大厦,等电梯时终于将手机拿出来,指纹解锁。消息满屏。谢逢周:【[已挂断]】谢逢周:【[已挂断]】谢逢周:【?】谢逢周:【我昨天晚上喝醉了?】谢逢周:【[已挂断]】谢逢周:【岑吱吱你别给我装死!】谢逢周发消息很少用感叹号,看来是被那个音频震慑到了。岑稚已读不回,无动于衷地按灭屏幕。电梯刚好下来,她走进去。嗡嗡。电话又打过来。岑稚按完楼层键才不疾不徐地划开接听,对面连个开场白都没有。直接就是一句:“删了。”岑稚学他今早的语气,懒洋洋地拖着腔调:“发完我就删了。”停一秒,补充,“但有备份。”“……”那边沉默片刻,缓缓地深吸一口气,声线低沉,“岑稚。”“结婚这几个月,我待你如何?”硬的行不通开始实行道德绑架了,岑稚自我感觉是个挺有道德的人,闻言认真思索一番:“不咋地。”谢逢周:“…………”难得能把这家伙噎死,岑稚比刷题用光两桶笔芯都有成就感,电梯很快到报社楼层,她忍下笑意官方道:“抱歉谢先生,我要工作了,今晚见。”说完利落挂断。神清气爽地走出电梯。岑稚本来以为按谢逢周的耐性,忍到晚上不成问题。没想到这声‘姐姐’杀伤力那么大。中午工作结束,岑稚有篇稿子需要收尾,没跟着唐秀她们一起吃饭。正专心致志地敲着键盘,余光里有人进入办公室,她随口道:“吃完了?”那人不答,反手关上门。岑稚抽空抬头看了眼,一愣:“你怎么来了?”谢逢周在门锁上拧动一下,转身走向她工位。身上还是今早那件黑色毛衣,外边搭着件小翻领的廓形长大衣,极细的格纹融入深灰色。应该是刚从会上下来,鼻梁上那副镜片很薄的无框眼镜还没摘。整个人有种疏离冷淡的斯文感。等他走近。岑稚问:“找我删音频?”谢逢周拉开唐秀工位前的椅子,闻言抬眉:“什么音频?”他像是刚想起来,没所谓地哦了声,“你说那个……想留就留着。”突然转性了?岑稚狐疑地瞅他:“那你来干嘛?”“找你吃饭啊。”谢逢周理所当然地在她旁边坐下,“还没忙完?”“快了。”岑稚把视线放回电脑屏幕上,“你等我十分钟就行。”谢逢周点点头,转着桌上的钢笔,话锋一转:“能问你点事吗?”就知道没那么简单:“你说。”果不其然,谢逢周第一句就是:“我昨晚喝醉做什么丢人事没有?”这少爷偶像包袱是真重,岑稚忍住笑,撒个善意的谎言:“没。”谢逢周应该是信了,坐姿明显松散下来,钢笔在桌面叩两下,他又问:“那我说了什么不该说的没?”岑稚敲键盘的手一顿,想起他前言不搭后语的那个暗恋对象。“没有。”得到两个满意答案,谢逢周终于放下心,将钢笔重新丢回桌面上。……还真不打算提音频的事情。岑稚有些意外。给稿子收完尾,门外响起一阵闲聊笑闹和脚步声。门板轻微摇晃两下,唐秀咦了声:“谁把门锁了?”她扬声,“岑岑,你在里面吗?”“在。”岑稚应声,奇怪地看一眼谢逢周,“你锁门干嘛?”她保存文档,起身去开门,刚拧开门锁,手指握住门把。有只手从后面伸来,宽瘦温热的掌心覆上她手背,固住她开门的动作。岑稚心里有种不妙的预感,还没转身就被人轻推肩膀,砰地压到门板上。她吓了一跳,抬头就对上谢逢周看来的视线,被薄薄的镜片滤掉一层。莫名冷淡又危险。岑稚心跳开始不受控制地加速:“谢逢周,你……”他直接低头堵住她的唇。后背撞上门板,吱呀响动。唐秀察觉到不对劲:“岑岑?”唐秀的声音只隔了一扇门的距离,清晰传到岑稚耳边。道德感受到刺激,她紧张地乱了呼吸,想要推开。谢逢周压着她,没让她动,吻得很过分,没有任何过渡,长驱直入。像是故意的。没听见岑稚的回答,李可悦以为她出了什么事,跟着唐秀叫她名字。同时拧动门把手。岑稚哪儿敢让她们现在进来,用力紧紧压住,慌乱之下神经绷紧,所有感官都被放大,唇齿之间的交缠让她面红耳赤,甚至不敢闭眼,近距离看着谢逢周的镜片上渐渐蒙起水雾。岑稚快要被他滚烫的呼吸弄得喘不上气,看着他微微后撤,覆在她手背上的那只手没动,另只手慢条斯理地摘掉眼镜,折起来放进大衣兜里。低头又凑近。岑稚心跳快得震耳欲聋,感觉到这人温热的气息洒在她耳畔,压低声线语带威胁:“把音频备份删了。”“不然我就开门。”“……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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